食堂,還是人家的好
    2007-02-09    曉彬    來源:經濟參考報
    粗算一下,半個多世紀里,自己消化掉的食物中,有近半數是食堂提供的。俗話說,飯菜人家的香,孩子自己的親。吃了幾十年食堂,總的感覺是,還是別人單位的食堂好。
    1958年,在我家的一口破鍋和一個廢棄不用的舊秤砣被拿到胡同口去煉鋼后,食堂之風也吹進北京的胡同。聽大人說,操持一家人飲食的外祖母也得去參加社會主義建設,全家人去吃食堂。年幼的我,很是興奮了一陣。但不知為什么,食堂很快就關了,外祖母也沒去建設社會主義。
    轉年,我上學了,真的吃食堂了。嚴格地說,那不叫吃食堂,叫入伙。吃食堂要買飯票,可以在有限的選擇中,選擇飯菜的品種、數量,豐儉由人;而入伙則是交固定費用,不可自主選擇飯菜的品種、數量。起初,學校的伙食挺不錯。記不清具體食譜了,只有一頓飯的印象很深。開飯時我被罰站。先是雞蛋湯、肉包子,同學們大快朵頤后意猶未盡,值日生又源源不斷從伙房打來糖包、棗餅......直到只剩幾個小饅頭時,恩師終于寬恕了饑腸轆轆的我,囑我要就著開水吃饅頭,別噎著。
    可惜好景不長。先是分飯時要嚴格定量,沒吃夠,伙房也不給再添了。后來,主食中也漸漸添加了粗糧。米飯中加豆類,饅頭改為一層白面一層玉米面的“金裹銀”,味道還行;待大麥、高粱、地瓜面也陸續加入到食譜中,口感就差多了。至于菜,春夏是從嫩綠直至含苞欲放的菠菜;秋冬當然是蘿卜、白菜,如果再放點蝦皮或油渣,就算是葷腥。不過老師分飯時,對同學中引車販漿者的子弟和部長、將軍的后代,勺子都端得一樣平。到四年級(1963年)后,伙食逐漸改善。但聽了在寄宿制外語學校上學的舍弟周末回家所說的,真讓我羨慕不已。不僅日日食有肉,間或還有水果!
    中學時代,學校的伙食說不上豐富、精美,但足以讓我從細弱毛頭小子長成大小伙子,只是飯前的程序讓人起急。要手舉“紅寶書”,請示偉大領袖,心靈上感覺到領袖已經批準進餐后才可行動。當時吃過什么飯菜記不清了,可同學們的搪瓷飯盆上印的標語口號還歷歷在目。吃飯時,看看大家碗上的字,能有極大的精神收獲?吹健翱嗖豢?想想長征兩萬五!”,立時感覺盤中餐勝似珍饈玉饌;看到“不忘天下四分之三受苦人”,則頓生萬丈豪情,堅定了“外國人民正在受難,我們有責任去解救他們”的決心。
    那時,沒機會比較其他學校的食堂,但離開學校前到工廠學工,在工人食堂吃飯時,不由嘆道“食堂還能辦成這樣?”。不僅主副食的花樣多,還有一個小賣部,花幾分錢、一毛錢,買一小盤素蝦、粉腸之類的小菜,令飯菜增香不少。如果能躲過上山下鄉,成為“領導一切”的工人階級一員,該多么幸福呀!
    天遂人愿,我當兵了!在悶罐列車上顛簸了一天多,又穿著硌腳的新軍棉鞋步行一兩個小時后,到達營區已是深夜。帶新兵的軍官說,先喝碗姜湯,驅驅寒氣再睡覺。炊事班端來熱騰騰的姜湯后,才知道軍用姜湯與在家里的姜糖水大不相同。那是一盆蔥花熗鍋的疙瘩湯,放了不少姜末,又香又辣。姜湯的溫暖,伴我進入了軍營中的第一個夢鄉。
    史料說,抗戰時期,美國在武裝國民黨軍隊時,針對克扣兵糧的陋習,要求必須保證士兵每天從伙食中攝入XX大卡熱量(好像是2400大卡),否則耍不動美國槍。我算不出戰友們每天從連隊的伙食里能攝入多少卡路里,但不論訓練、生產多勞累,或在籃球場上發泄過剩精力時多瘋狂,連隊里一天三頓的熱菜熱飯,能讓百十個個小伙子個個生龍活虎。只有一次,北疆烽火起后,為提高野外生存能力,緊張的軍事訓練后,連里發給每人一把米,讓大家在荒河灘上挖灶拾柴禾,用自己的搪瓷碗燒飯。忙乎半天,我只吃上了半碗半生、半焦,沾滿草灰的米飯。后來,首長透露,后勤單位已經研制出自熱式軍用罐頭,每個罐頭還附帶一根香煙。而“亡我之心不死”的敵方沿邊境所陳的百萬大兵,只能住帳篷,啃黑面包。這更讓我堅信,當我像父輩那樣唱著“一旦強虜寇邊疆,慷慨悲歌上戰場”時,炊事班的戰友絕不會讓我們餓肚子。至于對我這樣一個來自大城市的士兵來說,連隊伙食的味道如何?那時正提倡時時“狠斗私字一閃念”,可每當路過團部軍官食堂聞到飯菜飄香時,怎么也斗不掉心中的那個“饞”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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