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比時尚業更朝三暮四的行業嗎?如果沒有改變,倒不如直接死掉。如果內容上創新乏力,就在形式上大搞文章,這就是時尚的本質。
在金融危機危機之前,沒人能想象頂級時裝愿意放棄他們固有的形象:必須開在城市的黃金地段的高級商場,從外一看就是斥巨資的裝修,全球統一的品牌形象,以及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但在那之后,他們學會了把時裝店開在廢棄的車庫、工廠里,只不過這些商店的壽命總是很短,他們通常只是用來處理當季存貨,貨一賣完就關門走人,就像在打一場游擊戰。
這些開在倉庫里的頂級時裝店通常在店鋪窗外隨意地貼著品牌LOGO,店里的貨品也不會像正規的商鋪一樣精心擺放,店鋪內部也盡量不裝修以維持整個建筑的本色,它的運營成本完全依賴于銷售情況。這種店鋪更像是專售打折貨品的奧特萊斯,散漫有余,精致不足。不過這種新鮮的“倉庫時裝店”倒是很受城市里時尚愛好者的歡迎,它不依靠媒體進行宣傳,僅僅憑借城市某一群志同道合的人私底下口口相傳做生意,而這一小群消費者也獲得了探索的樂趣。這種極具文藝氣息但又易于接近的環境還能為品牌吸引目標之外的消費者。不過,頂級時裝的這些“車庫商店”只有在觀念極為開放的大城市才能獲得生存,不然,人們有可能會把這些質樸的店鋪當成是山寨店吧?
發明時裝游擊店是日本設計師川久保玲,在這方面,歐美品牌著實算是一個跟風者。這個特立獨行的日本女設計師去年冬天曾經短暫地到訪過北京,不過她目前還沒打算在中國復制這一模式。川久保玲沒學過服裝設計,但卻拿到了多個時尚大獎,她明白時裝雖能成為不少人的談資,但只有把衣服賣出去才叫成功,至于在哪兒賣,不是最關鍵的。即使身為Commedes
Garcons品牌創辦人,川久保玲也明白時裝潮流瞬息變換,她不希望自己的倉庫有壓貨,一定要用各種渠道把盡可能多的衣服賣出去。2004年,她發現了在主流百貨商場以外的好方法,也是今天的第一家時裝游擊店,當時她花費2000多美元裝修了一家德國的書店,在那兒開設了一家經營期限為一年的游擊時裝店,成功售賣了一些過季的成衣,用這種反時尚的方式達到了令人艷羨的銷售效果。
媒體后來對川久保玲這種模式大加贊揚,認為她“以流動性顛覆傳統旗艦店的恒久性,以無固定地點挑戰固定地點崇拜,彰顯了漠視一切常規的智慧”,而真正讓她開心的,估計應該是游擊店為整個Commedes
Garcons品牌帶來30%-40%的業績增長吧。
相比于川久保玲,中國的游擊店模仿目的還簡單得多,多數時候,設計師們只能把這種臨時性店鋪當作是一種推廣渠道,而不能指望像川久保玲一樣從游擊店中獲得令人艷羨的經濟利潤。在去年上海秋冬時裝周期間,中國設計師們聯合在舉辦時裝周地點周邊開起了設計師的游擊店,但效果平平。中國年輕的設計師王一揚曾經在北京有過一次游擊店的試驗,他并沒有從中獲得超出想象的經濟利益回報,但也沒有什么損失。他坦承,一個時裝游擊店要想成功,必須得是一個成熟的品牌。這很容易理解,如果這個品牌還缺乏知名度和穩定的質量,那消費者憑什么要穿越整個城市、舍棄傳統的良好服務,去購買你昂貴的產品呢?
歐美的頂級大牌比起中國品牌來就有先天的優勢,他們有可供訴說的歷史,通常都為人所熟知,容易獲得時尚愛好者的瘋狂。拿LV舉例,在2008年的冬天他們在東京開設了一家游擊店,售賣與川久保玲合作的產品,當時的東京人,都為這家店著了魔,而彼時,日本的經濟也處在前所未有的寒冬,另一個法國國寶級品牌愛馬仕,2009年春天在紐約的東漢普頓區開設了一家為期4個月的季節游擊店,而你以為從不會放下身段的CHANEL,一樣嗅到了從這里能大賺一筆的味道并付諸了實踐。
大牌們目前還沒在中國開這樣的時裝店,或許是因為海外的旗艦店里,擠滿了手持中國護照的消費者。財大氣粗的中國,并不適應這種低姿態的頂級時裝,品牌們除了把更多的精力繼續投注在中國上,或許面對日益陷入危機的歐洲,也只能用這種質樸的“車庫時裝”形式再博一把了吧。